永远的爱人
序:
如果爱你是错的话
我不想对
如果对是等于没有你的话
我宁愿错一辈子
——林燕妮《我不想对》
2月14日,我将这首小诗发到了忍的手机上,只是或许自始至终忍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给他了这首小诗。
我想,第一次见到忍的时候,我还是快乐的。我们一行五、六人去了一家位于海宁路附近的夜总会。我第一次领略了都市夜生活晦暗的一面。原来,我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接触那种地方。征小声地附在我耳边告诉我忍的老板做的很大。其实,从忍抽钱的动作早就可以洞察一切了。那晚,很尽兴,直到深夜。
忍用他那辆黑色的NISSAN送我们回学校。
车子敞着顶窗在安静的公路上疾驶着,车内满是瑞奇·马丁愉悦的欢呼声。我感受到了一种虚荣心膨胀的快感。
就这样我们算认识了。
我和同寝室的蓉时常会接到征的电话相约出去玩。据说是忍的意思,可是从来没有忍的电话。
每次,我们四个人似乎很有默契的分成两对,蓉和忍,我和征。
那时的征深深的喜欢着我,他总是会在凌晨打电话到我们寝室,向我倾诉一切。在他的心里,我远远盛过他那个在老家的妻子。我是年轻富有朝气的,我的出现结束了他平淡无奇的生活,让他至少不再觉得落寞。
只是,我不喜欢这样。所以,从一开始我就向征表明了我的立场,我说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他。征说他不在乎,但是我没有权利扼杀他对我的喜欢,那是他的自由。
忍有着惊人的精力。他永远可以在他的客户、朋友之间游刃有余。
每个星期,我们都会出去两、三次,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在12点之前归校。
每次,我和蓉都面对关上的铁门胆怯的叫着值班的阿姨,然后伴着她的漫骂声走进值班室,在晚归学生名册中留下自己的名字。
一次,蓉无意中提到了我们的窘迫。忍沉默片刻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们挨骂了。
当晚,我们奢侈地住进了和学校毗邻的一家星级宾馆。
洗完澡,我和蓉坐在软软的床上,毫无睡意。
蓉说有时候想想嫁给忍也是一件不错的事。
我应和着她的话微笑着。
于是,夜总会,宵夜,宾馆,成了我们每次出行的三步曲。我们的生活就这么平静的延续着,从来没有人想要去搅乱它。
对于忍,我渐渐有了了解。我知道他是做建筑的,我知道他生气时习惯沉默,我也知道他没有女朋友。
而征似乎已经离不开了这样的生活,他觉得必须有一种保障,那就是让蓉成为忍的女友。所以,他开始频繁的打电话来让我来撮合他们。
我不知道忍需要一个怎样的女友,但我知道蓉不适合他,蓉不是那种安于现状,死心踏地的女孩,何况她早就有了男友。
事情也一直这样拖着,没有任何起色。
不久,蓉卷入了时尚的网恋。
在她的男友和网友之间,她无从选择。她觉得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,带给她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。她开始在矛盾中徘徊,直到演变成为白天和男友在一起,晚上和网友在一起。我经常要隔很多天才能见上她一面。
我们依然会出去玩,只是我的同伴不再是蓉。
也就是从这时开始,忍开始打电话给我,有时候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。
只是,我一直不明白。每次去宾馆开房间。忍总是让征去。而且在征办理手续的时候,我们不能下车,直到征将房卡交到我的手上。
再后来,我们要开始期终考试了。
荒废了一个学期,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。我不得不天天逼迫自己坐在通宵教室里,自学所有的课程。那个时候,当然没有了心思出去疯狂。忍时常会在我的叹息声中失落的挂断电话。
偶尔,我看书时也会想起以前,想起忍。
他答应等我考完最后一门,好好出去庆祝一次,权当补过圣诞。
这成了我复习迎考的唯一精神动力。
终于,考完了最后一门专业英语,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没有忍的电话,听征说第二天一早,忍要去出差,想必是早早休息了,这样也好,我有时间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,
只是心中的失落感却怎样也挥之不去。
回到了家,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馨。在我的心里,家永远是宁静而安逸的。
一连几天的无所事事,在电视,网络,书籍的交替中计算着假期的日渐消逝。
时常会想起忍。可是实在找不出和他通电话的理由。
征的电话依旧频繁,只是知道我回了家,不再在凌晨打来了。在和他的聊天中,我了解了忍的近况,接近年末,忙的不可开交,压力也异常的大。
开始有些担心忍的承受能力,也开始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见他。
那晚,没有任何的征兆,我接到了忍的电话。
第一次,我只用了一个精致的谎言骗得晚上离家。
我的步子无比的急促,围巾的流苏在风中肆虐地舔着我的脸颊,手机上悬着的银质铃铛发出杂乱的响声。这一切让我心焦,我的背脊开始冒汗,我想我是太急了。
手机响了,他到了。
远远的看到了他的车灯在闪烁。我强装镇定的奔了过去。
灰色的肯迪威尔的衬衫,格子的BOSS西服,还有一条打的近似于完美的笔挺的ferragamo的领带。
他指了指车上的时间显示器,七点五十九分,很守时。
车子在国道上飞驰着,他第一次和我谈起了他的事业,他的父母,他的理想。
每到一处红灯,他都会轻轻触摸我的指尖。然后便是十指交融,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。
在高架上回转了几圈后,我们去了那家再熟悉不过的宾馆。
他的专一在我看来有点偏激,依然是一壶龙井,还好这次他没有霸道的为我点下咖啡。
我不自在的转动着透明的吸管,只有在他接电话的时候,我才敢偷偷的注视他。
我们开始寻找话题,因为害怕沉默。
“这几天,我都没有好好睡过,年终了,太忙了。”
“不能让别人为你分担一点吗?”
“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干。”
我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事,但是我还是正视了一眼他的眼睛,今天居然没有了神采。一直以来他的眼睛都是深邃的,睿智的,是我所喜欢的。
他淡淡的说:“今晚就住在这儿吧。”便径直走向了总台。
他的背影让我心颤,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,我们又是怎样的在茫茫人海中不期而遇。
结了帐,我们去了开好的房间。那是一间套间,很适合夫妻,我开始有点害怕。
他挨着我在沙发上坐下,随后独自玩弄起自己的手机。他的手机换成了和我一样的海蓝色,我不知道是否这只是一种巧合。
看着看着他笑了,顺势搂我躺在他的怀里。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,我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唐突。但是,只一刹那,我便屈服了,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。我用力的呼吸着,那是一种男人的味道,我陶醉着,幸福着。
就这样,在他的体香的映衬中,我们聊着一些琐碎的事。我们忘记了时间。
我趴在他的胸口摸着他笔挺的领带,爱不释手。
而他则一次一次地掠着我的根根发丝,柔情似水。
他的心跳强劲有力,让我看到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,我不知道他的爱情是否也能这样。
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客厅。
也就是从这刻开始,我知道其实忍并不喜欢夜总会的喧哗。
我手中的遥控器不停的变换着频道,可是我要看什么,我并不知道。
“我该走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,在感到自己卑劣可笑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失落。
他突然站起来,一把抱住我,越来越紧,直到我不能呼吸。
我的双手悬在半空中,忘记了回应。许久,才发疯似的紧紧抱住他。
终于,他松开了手。“我还没有拿我的包呢。”我们相视而笑。
那晚,噩梦连篇。
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,而我却又冷又渴。
我开始数着时间,直到天亮。将近八点,我想我该起床了。
洗漱完毕,电话铃刺耳的响了起来。电话机在慌乱中应声而落。
“你在哪里?”
“你还没起床吗?我在楼下大厅。”
“不,我起来了。”
“哦,那我上来了。”
我冲进洗手间,梳头,整装。
应和着门铃声,我打开了房门。一身休闲打扮,当然还有令我无比倾心的笔挺的领带。
我们会意的坐在沙发上,他自然而然的拥我入怀,笑着听我讲述昨晚的噩梦。
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来回的蠕动,我闭上了眼睛,一切合乎常理的进行着。他的手越来越往上,他的胡渣使劲的蹭着我的脸颊,我拼命的呼吸着他特有的体香,感受着他强劲的心跳。他的手继续向上移动,我的理智突然让我变的敏感,一把拽住他的手喃喃的说道:“不可以!”
空气在瞬间凝固,气氛一下子变的格外紧张,他放开了我。
一个上午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过去了。
站在电梯里,他象个顽皮的孩子来回的跳动着,可是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失落。
我想我并没有做错,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立场,所以我没有理由和他发生什么。
总台的工作效率很低,我听不见领班是怎样向我道歉的,只是木讷的看着他的车从我眼前开过,没有停顿。
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。
我不知道我和忍的故事可以持续多久,我害怕它会和以往的一样短暂而不美丽。
日子一天天的过着,大年三十,元宵节,我的生日……我开始害怕睡觉,毫无理由。杂乱的思维开始侵蚀我得大脑。眼前的一切都变的荒芜而苍白。内心压抑许久的欲望有一种逐渐挣脱的膨胀。
没有忍的消息,身边冷冷清清的,和这个季节是那么的相似。
我时常问自己如何看待他的存在,如何去解释我们的关系,可是没有答案。
也就是在这时,传来了征离婚的消息。
征的哭泣让我惊颤。我无法体会一个男人会如此的脆弱。
那时的征全然不知道我和忍之间发生的一切。他只是拼命的乞求我能够向他施舍我的爱情。
我从怜悯转向愤怒,在感情中的沉沦让我变的暴躁。
于是,我找到了发泄的对象,对着征大声的吼叫,直到精疲力竭。
征就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他听不懂我说的每一句话,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他想说的,那就是他的离婚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我。
我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,我背负不起拆散别人家庭的罪名,何况我什么都没有做过。一切都只是征在一厢情愿罢了。
时间真的是一样好东西。征渐渐的平静了。我也又有了忍的消息。
情人节,满街的情侣和鲜花,让我觉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广场上,却感受不到内心的空灵。
突然想起了忍。有一种抱住他的冲动。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,可是却没有说话的勇气。
几乎在我挂断的瞬间,忍打了过来。他平静的告诉我,他今天很早就睡了。我无语,只是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道,那你继续睡吧。
就这样,我象一条孤独的鱼儿,在城市里满街游走。
七彩的霓虹和回转的探照灯失去了往日的绚烂,我的心渐渐的下沉、下沉。终于迷失了方向。
终日的回忆让我感到一种抓不住未来的慌张。
忍的一切占据了我的所有,现实和梦境。
我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,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。
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。
很久没有去四川北路了。
临行前,突如其来的冲动让我将手机的开机题词改成了“我爱你”。
我在林林总总的商店中穿梭着,然而没有丝毫的购物欲。
我不想让自己空手而归,于是买了一大杯的珍珠奶茶,虽然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胃口。
包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。打开翻盖,来电显示和开机题词连成了一句触目惊心的话语———忍,我爱你
“你在哪里?”
“四川北路。”
“这么开心,是不是买了很多东西?”
“什么都没买。”
“那为我买了什么呢?”
“你想要什么呢?”
“恩……娃哈哈果奶。”
“哈哈哈….”
“有空吗?过来吧。”
“哪里?”
“老地方。”
“好吧。”
我似乎平静的挂断了电话,可是却压抑不了内心的狂喜。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,我的整个人在瞬间雀跃起来。
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大厅,远远的我便看到了这个让我思念了无数次的人。他的脸也正朝着大门的方向,我们几乎同时一震。我的脸开始一阵阵的发烫。
他笑了,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。与此同时,他身边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,走开了。唯独留下了征。
我不知所措的坐在他的对面,拧着精致的桌布。他瘦了,胡子也好久没有刮过了,这一向不是他的风格。他告诉我他开了家新的公司,所以最近很忙,不过等公司上了轨道就好了。我也告诉他关于做毕业设计的一些事宜,他安静的听着。
“我们出去吧。”他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。
我紧随其后。完全忘记了征的存在。
车子在高架上行驶着,周围是大上海迷人的夜景。他握着我的手,什么话也不说。
很快,我们到了外滩。
江边的风好大,但是我的周身暖暖的。
迎面走来了一个卖花的女孩,忍凑过去和她说着什么,而我则一个人继续向前走着。
很快,忍追了上来,将一支鲜红的包裹着透明玻璃纸的玫瑰插在我的脖子里。
我追着打他。他一把拉住我的手。
一手握着玫瑰,一手握着忍。
我们就这样追逐着澎湃的江水。
那一刻便是永恒了。
时间过得飞快,第二天,我一早还要上课,所以不得不在寝室关门前赶回去。
坐在车上,我们习惯的紧紧相握,我的心里充满了塌实。十指的交融,心灵的会合。我宁愿在他的身边沉沉的睡去,幸福而缠绵。
我期盼的红灯总是一闪而过。
一转眼,我到了。他侧过身,摸着我得脸,很久很久……
我抓着平生第一朵玫瑰,带着那残留在我脸颊上的余温,扭头冲进了夜色中,没有再见,直到泪水悄无声息的下坠。
凌晨,我又接到了征的电话。他的语气僵硬而悲愤。
他说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多余的人,他无法忍受我和忍在他面前卿卿我我,他说以后请我们在出去时不要带着他。
我觉得此刻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,我也不想解释什么。我只是告诉征我会视他为我永远的朋友。他冷笑着说他不稀罕做我永远的朋友,不稀罕!
我们不欢而散。
以后的几天,恍恍惚惚。眼前总是有无数个忍的影子在晃动。
想象着被忍紧紧拥着的感觉,仿佛就是一生一世了。
没有忍的日子,身边的一切都是昏暗的,连笑容也隐含着几分忧郁。
带着那朵玫瑰回家。小心翼翼地找来花瓶养着。
沉醉在忍的爱中,迷人而冗长。
终于又等来了忍的电话,说过来接我。
叫上了我的密友宇,还有征。
忍提议说去他的家乡上虞,我想能孕育出忍的地方一定很美。
到了上虞已是傍晚。
上虞虽然很小,但是的确美丽而整洁。
忍找来了他的朋友伟,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饭。
席间,宇和伟精彩的双簧表演,逗的大家开心无比。那日,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,连忍也是。我借着酒意开始有点放肆,时不时地在忍的脸上搜寻着什么,而每次我们的眼神总是不期而遇。
酒瓶里的红酒一点点地变少,大家都说忍不能再喝了,因为晚上还要上山。那是忍早就承诺过的。
在上虞宾馆的停车场上,我的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阵阵的发晕,忍拥着我无限的怜爱。
终于上了山。四周空无一切。忍说这里的人们都是日出而做,日落而息。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说法。
车子绕着山路不断地向上行驶着。
在半山腰处,我们下了车。
漫天的繁星,弯弯的月牙,潺潺的流水,连绵的山峦,空旷的回声……
一切的一切都静静的诉说着无尽的温柔和缠绵。
忍牵着我的手,漫步在窄窄的木桥上,时而蹲下,喝几口甜甜的山泉。
我象一只温顺的猫咪,静静地靠在他的背脊上,他反手环绕着我的腰,幸福就在这一刻滋生。
“你快乐吗?”
“今天我真的很快乐。”
我紧紧地抓着他,犹如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从来不会用言语表露什么,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清晰地说明着一切。
“忍,你喜欢她吗?”宇的问话划破了夜的寂静。
忍和我相视而笑,我们的手握的更紧了。我想此刻真的不需要任何的言语,忍掌心的温度早已证明了一切。
在下山的路上,车内缭绕着齐秦苍凉的歌声。
我的感动在这一刻迸发,泪水更是在这一刻决堤。
车窗在忍的控制下缓缓上启,忍的手轻轻地为我拭去了眼角的泪水。我知道我的眼泪终于还是出卖了我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让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忍,越来越紧,再也不愿意松开。我害怕失去。
车内一片寂静,每个人都在想些什么。
凌晨一点,两点,我还是无法入睡。
如果说今晚只是一场梦,那么我真的不愿再醒来。
我把这晚定义为天堂。
征打电话过来说忍一个人出去了。没有原因。
床头的灯开了又关了,我的懦弱而被动的个性让我永远无法大胆表露什么。
只是,我不愿意忍仅仅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。感觉他就是我坚实的依靠,一辈子。
清晨,当我拉开窗子的一刹那,我就知道我又回到了现实中,真实无比,四周的空气清新中带着一丝香甜,宇说那是因为有忍的存在。
回到了上海,忍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。一个电话也没有。
我把这一切诠释为忍的忙碌。我从来不拒绝一切让我心仪的等待。
周末,阳光灿烂。我留宇在我家吃饭。
她的拷机响了。是征。
我催着宇赶紧回电话,我想给征一个惊喜。
宇在我的房间,而我在客厅。我们同时拎起话筒。
话筒那头传来了征陌生的话语。
“宇,给忍介绍一个女朋友吧。”
“那她呢?”
“她?等忍有了女友,再说吧。或者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和她一起玩了。”
“征,你是不是很喜欢她?”
“喜欢又怎样,不喜欢又怎样?我们没有将来。”
“忍知道这件事吗?”
“恩…..当然知道。不要告诉她这件事,她会伤心的。让它成为我们的秘密好吗?”
……
我麻木不仁地挂断了电话。
突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征,之间隔着千山万水。
我痛恨征的狭隘和自私。他看不得忍快乐。
只是,他会和忍说什么,说其实我们并不合适,我们没有未来,或者说我根本不爱他?
我不敢再想下去。
忍受不得半点伤害,纵使他可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,但是,在感情上,他是脆弱的。
我失去了忍的消息,他就象一团雾气在人间蒸发了。
巨大的寂寞让我崩溃。
一个人躲在家里,哪儿也不想去。
总是在深夜,静静地倚在门口,抬头望天,居然一片漆黑。
想起了天堂的样子。
我从天堂坠入了地狱。
忍真的就这样越走越远了吗?
我的坚强在瞬间瓦解,我居然又一次的失态。在电话里对着征失声痛哭。
我痛斥着征的卑劣。征的声音开始剧烈的抖动。
“他无非是比我机遇好,如果哪天他生意失败了,没有人再会围着他。什么朋友,什么情人都是假的,还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。他凭什么比我开心。这不公平。我就是不愿意他比我开心。我就是不愿意你们在一起。”
征扭曲的心理已经失去了平衡。他在报复中寻找着他所谓的快乐。
在忍的面前他依然是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。可是在背后,他早已让忍伤痕累累。
每天,我都在泪水中接受着洗礼。
心里的不舍依然回荡,对忍的信任依然不减。
我以为我不该是这么在乎忍的,可是我错了。
有时候,我想或者忍一开始就在和我做游戏,而现在游戏结束了,我们必须回复到每个人的真实身份。只有我,还执迷不悟地陷在游戏所带来的虚无缥缈之中,无法自拔。
本来我们之间就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。学历,年龄,财富,社会地位……
夜里,关了所有的灯,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,听齐秦的歌。眼前浮想联翩。
现在,除了回忆,我什么都没有。
我开始沉迷于网络的虚幻,对着不同的男人说我爱你,在这里看不见表情,听不见声音,我尽情的放纵着自己,歇斯底里。
忍真的太残酷了。
而我原来真的这么失败。
那天,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我们最常去的地方。
冷冷的风,冷冷的街,连流在脸颊的泪都是冷冷的。
隔着铁栅栏,我朝着里面张望,可是密密麻麻的树叶将一切遮的严严实实。只是,我还是觉得我离他好近,那是一种安稳的,塌实的感觉。
曾经,在这里,留下了我们太多的回忆。
深深的爱意在我心中翻腾着。思念就这么在我心中一点点地蔓延。
想见他从希望变成失望,又从失望变成奢望。
夜幕中,我感到了些许害怕。一种恐怖的寂寞席卷而来。
我以为没有忍的日子,我已经习惯了压抑。可是,我没有。
我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生活。
终日的回忆让我快要崩溃。而那些短暂的回忆又能延续多久呢?
我笑自己的愚蠢和荒唐。
我开始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。平淡无奇,一如细水长流。
我会在风和日丽的日子,沿着滨江大道散步。然后在悠悠的茶坊为自己点下一杯橙汁,而不再是卡布其诺咖啡;我也会在寂静的夜晚,独自坐在广场的一隅。然后送自己一株香水百合,感受它的洁白无暇和高雅脱俗。
还是会经常想起过去,想起天堂。
还是会接到忍的电话,却永远有借口推脱一切。。
我和忍只是一个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故事。
渐渐养成了在睡前喝一杯红酒的习惯,这样可以让我深夜不再有梦。
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找人讲述天堂的故事。有人听了以后会告诉我,那个男子喜欢那个女子,但是害怕不能给他幸福,所以他不敢轻易给出任何承诺,只能将自己埋葬在工作中;有人听了以后则告诉我,那个男子是一个玩弄女性的高手,在他得到他想要的爱情后,他就会厌倦。因为他从来不懂得珍惜。
其实,不管忍是一个怎样的人,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。
我要学会忘记。
世间有些事明知不该去做,但心中向往,最终执迷不悟。
世间有些人明知不该去爱,但上天注定,最终天荒地老。
人生有些事,没有因,没有果,却依旧上演。
人生有些爱,没有缘,没有份,却依旧沉醉。
其实,天堂真的很美,有山、有水,有你永远的爱人。
后记:
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,我又接到了忍的电话。忍用无比平静的声音告诉我他得了食道癌,至多还有半年的时间。我强颜欢笑着恳求忍不要开这种玩笑,却禁不住全身战栗。
终于,忍的沉默和哭泣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击的粉碎。
忍居然用这个残酷的事实来诠释他离开的原因。
之后,忍不再接我的电话,不再给我任何消息。
每天我的生活中只有泪水、梦魇以及被忍带走灵魂的躯壳。
我不想吃东西,不想睡觉,我害怕从噩梦和泪水中惊醒的痛楚。
我趴在寝室前的小河边,抓了无数的蝌蚪,我以为我可以将它们交到忍的手上,告诉他生命的珍贵,可是这些幼小的生命却在瞬间逝去。
原来生命真的如此脆弱,而爱情真的如此短暂,我什么也留不住。
我的手机再也不曾关掉过,我知道忍一定会见我的。
我也答应了所有的人,见到忍我一定会坚强着微笑,不再哭泣。
真的,如果忍还有一天的寿命,我就要会我的生命去爱他,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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